邓通铸钱

公元前6世纪时,四川荥经便是开明王朝的冶铜基地,也是蜀国的铜器、牦牛、笮马贸易的中心。公元前316年秦灭蜀国。为了从西南地区取得牦牛、笮马和铜冶资源,拓宽、夯实了从临邛(今邛崃市临邛镇)至荥经的道路,大规模冶炼铜矿,开垦农耕,大兴商贸。公元前312年,秦惠文王为了加强和巩固严道作为南丝绸之路的商品贸易集散地的作用,派遣自己的弟弟樗里疾来镇守荥经,集中人力在严道铜山扩大开矿冶铜规模,为秦国称霸诸侯提供大量的优质铜料。

荥经县宝峰彝族乡境内的宝子山是巍巍铜山的一座山峰,史载为西汉邓通铸钱之地,被后人称为邓通城。《史记》卷一百二十五《佞幸列传》载:文帝“赐通巨万以十数,官至上大夫,更赐蜀严道铜山得自铸钱……”。

宝子山

汉文帝刘恒时期,连年战争已把南丝绸之路无形隔阻,中原与西南,西南与中亚、西亚的商品贸易交流几乎停止,严重阻碍了商品交流的进一步发展和扩大。而“西南”地区的少数民族经常谋反,甚至有进攻汉朝的野心,又因朝廷没有铸币能力,流通的货币,是秦半两钱和吴王刘濞的私家铸钱。汉文帝为巩固汉王朝的政权,同时打通贸易往来,汉文帝封严道铜山与邓通,允许他自己铸钱。

邓通来严道冶铜铸钱的时间,大约在公元前179—156年间。以严道为中心,发展出临邛、中江、乐山等地冶铜基地,从临邛出发到各地从业的矿工、铜匠队伍遍及严道、乐山等地,好多终其一生都没有回乡,于是就在当地娶妻生子,世代繁衍,这也是今天荥经、洪雅等地和邛崃口音相近的一个历史缘由。

司马迁《史记》有言:“通亦愿谨,不好外交”“然邓通无他能,不能有所荐士,独自谨其身以媚上而已。”就是说邓通谨慎,不善交际,不与人结党,只懂得小心翼翼地侍奉恩主刘恒。邓通铸造了大量钱币却没有自用,所铸钱币源源不断地运到都城长安,汉廷中央获取了大量的物资资源储备,为未来的武力削藩积累下巨额财富。因此就有“邓氏钱,布天下”一说。宋代诗人李石也有诗云:“多少金钱布天下,不知更有邓通城”。及至文帝驾崩,太子刘启登基。平叛了以刘濞为首的“七国之乱”。西汉中央政权获得了绝对胜利,中央政权得以巩固。汉景帝采纳了桑弘羊、贾山等提出的统一货币铸钱权,禁止私人铸钱,然而邓通却利用原有的工人和矿山,继续铸钱,严重破坏了汉王朝的金融体系。《史记•佞幸列传》继续写道:“……人有告邓通盗出徼外铸钱,遂竟案,尽没入邓通家,尚负责数巨万。”《舆地纪胜》卷147雅州:邓通城“在荥经县北三十里,(汉)文帝尝赐(邓)通(以)严道铜山铸钱。又有饿死坑,亦通饿死之地也”。经人告发,邓通被抄家,没收了他的全部财产,邓通在衣食无着的悲惨情况下饿死街头,邓通城也因此被查封,从此消失在茫茫的历史海洋中。清代诗人王培荀有云:“邓通坟近铜山在,寒食无人挂纸钱”。

20世纪80年代,四川省考古所会同荥经博物馆专业人员,曾对新添学校附近进行了试掘,出土了一大批汉砖和陶器,可以确认此处为一城址。邓通城除新添学校外,在宝子山的山顶也传说有邓通城,因为邓通大量开采和冶炼,需要有几处休息和补给后勤的地方。荥经宝峰铜山,距严道古城约二十里,其山势连绵数十里,铜矿储量大,含铜量高。突起的宝子山,巍然屹立,下分两岗,南北斜行,约五六百米长的矿洞,矿床处处都是,其中尤以青杠坡和丝粟坡、道底的谢家湾为最古。春秋战国时期,这里就是蜀王开明王朝的冶铜基地,开发较早,到汉时规模已相当大。

荥经民间各地,至今仍有传颂邓通事迹的诗歌和故事,清光绪年间,县人吴某曾有一首七绝诗云:“铜山即是宝峰山,难步登临道路弯,昔日邓通铸钱处,饿死灯燃油未干”。宝峰宝子山上至今尚存一些坑洞,山坡上还留有大量矿渣。乡民所言,这是当年邓通采矿炼铜时留下的遗迹,当地人图个吉利,称这些遗留物为“钱窝子”和“钱渣”。

邓通在荥经铸钱的历史,推进了南方丝绸之路的发展,推进和扩大了东西方的贸易交流,邓氏钱给流通带来的便利,共同促进了严道成为西南地区政治、经济、文化、军事的中心地位。

邓通以后,荥经的冶铜业一直绵延。清末民初,荥经尚有炼铜炉百余座。抗日战争时期,国民党政府曾在荥经设置“铜矿管理处”,专司铜矿开采。1939年,国民参政会参政员李璜与黄炎培来川康考察时,曾在《过荥经有感》一诗中云:“荥经煤铁旧知名,茶叶输边亦有声。天地无私民仍困,令人愧对邓通城。”

邓通铸钱纪念建筑

历经千年采掘,严道铜山矿源业已枯绝。群山依旧巍峙,蓊郁林木间,落叶和苔藓遮掩了荒径古道,也遮掩了丹青汉简上关于这座山的陈年斑斓铜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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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撰稿:荥经县地方志编纂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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