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仓古道赋①

何开四

苍茫大巴山,崎岖米仓道。千岩万壑,形势绝剑门之险;百步九折,飞蹬逾危崖之峻。嗟我巴蜀先民,曝霜露,斩荆棘,凿山崖,架栈道,始有孔道勾连,山径路通。北起汉中,而接秦陇河洛;南至巴中,而连蜀渝滇黔。

夫道者,路途之事也。然器道一体,道亦有道;米仓为道,万象生焉。

历史烽烟,氤氲古道;金戈铁马,剑戟排空。从来巴山多血性,自古米仓出英雄。武王伐纣,巴师勇锐,道出米仓,歌舞战鼓凌殷人;楚汉相争,戎马倥偬,屯兵屯粮,萧何月下追韩信。

米仓道(何嗣猛 摄,图片来源:川观新闻)

一统天下,汉风万里;千年青史,古道其功。三国文化,历史回声;寒光铁衣,兵马驰骋。木牛流马,依稀诸葛率师北伐;一柱中原,长传张飞智擒严颜。嗟乎,弹指隋唐五代,忽焉宋元明清。

百代风云连米仓,壮士断臂气若虹。最是红军征战地,镰刀割断旧乾坤;万里青山悼英烈,千秋功业壮汗青。由是,米仓古道亦兴国之道也。

吁嗟乎,自古文人例入蜀,晴岚芳树流诗韵。泰山北斗流徽文墨,迁客骚人遄飞逸兴。李白歌,东坡唱,子昂诵,杜甫吟。

米仓道(通江下阎王碥古栈道)(何嗣猛 摄,图片来源:川观新闻)

巴山夜雨问归期,章怀太子悲瓜辞;巴河水疾巴船飞,巴女骑牛唱竹枝。志在天下兴教化,巴山晏子倡新民。响遏行云,背二歌山鸣谷应;壮怀激烈,巴渝舞威武弘毅。南龛石刻,举世惊艳;法像庄严,慈云法雨。思训问天,称誉寰宇;巴中地杰,几多精英。由是,米仓古道亦尚文之道也。

古人云,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斯亦米仓古道之谓也。山高路陡,巍峨雄奇;壁立千仞,危岩竦峙。“武功太白,去天三百;孤云两角,去天一握;米仓天池,去天四尺”。

米仓古道(旺苍县地方志编纂中心 供图)

壮观如斯,叹为观止。五百里方圆,清风明月;八万顷林涛,藏风聚气。移步换形,三里有曼妙;峰回路转,五里见奥迹。皇柏古林,拱木参天,允称旷世大奇观;光雾秀山,万树葱茏,秋来红叶满夭地;三峰秀骨,名著伏阳,晨钟暮鼓,绿绕古寺。由是,米仓古道亦山川大美之道也。

米仓通而南北畅,大道行而百业兴。水汇长江,云连秦栈,辐射四方通途;雄关要隘,城堡岿然,巡检南北要冲。坐商行贾,络绎于途;贩夫走卒,水陆山程。牟阳城、月琴坝,店铺林立聚远客;幺店子,穿心店,巴山二哥何艰辛。千秋古道话今昔,风流还数恩阳河。卅七街巷,十八关寨,迎迓南北客商;古道津梁,古水码头,通达渝沪兴隆。骑门柜台夜未央,众声喧哗酒旗红。

汉壁道(何嗣猛 摄,图片来源:川观新闻)

由是,米仓古道亦商旅之道也。

白云苍狗,星移斗转。江山依然是,日月换新天。看今日之巴中,万象峥嵘,地覆天翻;焕然一新,沧桑巨变。路网如织走天下,蜀道而今不再难。城市新颜,美轮美奂;一夜春风起,高楼薄云天。政通人和,百业兴盛;不忘初心,砥砺前行。噫吁兮,问世间传奇何谓,询神州风华安在?古今一揆壮天下,四海回眸米仓山!

注:

米仓古道是中国最早的古蜀道,纵贯秦巴山区,联接黄河长江流域,北上三秦通中原,南下四川达江南,在四川省巴中市恩阳区境内绵延40公里,见证了恩阳的发展历程,刻下了巴人的历史印迹。恩阳古镇是纳入米仓古道申遗的唯一古镇,是世界双遗产“蜀道”的重要组成部分,是米仓道上唯一既有陆路交通、又有水上运输的商贸重镇,明清时期即为川东北物资集散的重要水陆码头。

为大力发掘米仓古道恩阳段遗迹价值内涵,推进古道遗迹有序保护,促进米仓古道遗迹可持续保护与利用,2020年,巴中市恩阳区邀请名家大师何开四创作了《米仓古道赋》,彰显恩阳古镇在米仓古道中的特殊价值和重要意义。

作者简介

何开四,1945年生,四川泸州人,笔名夏文、晓西,中共党员,1968年毕业于北京大学图书馆学系,1982年毕业于厦门大学中文系,西南交通大学兼职教授。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文艺评论家、作家,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专家,四川省作家协会名誉副主席,四川省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席,鲁迅文学奖评委,茅盾文学奖评委,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评委,全美中国作家联谊会顾问。曾任《当代文坛》主编、四川省作家协会副主席、四川省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席等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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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何开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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