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书香能致远

——读散文集《不予时光度流年》

申福建

收到隆昌作家邓训晶的散文集《不予时光度流年》,并不诧异,因为读过她很多散文。邓训晶的散文看似点滴生活记录,却给人以温暖向上的力量。

《不予时光度流年》 邓训晶 著 团结出版社出版

《不予时光度流年》分亲情、爱情、友情、诗书情、师生情、山河情6个篇章。我认为,诗书是邓训晶人生的主线,是诗书铸就邓训晶澄澈透明的心灵,是诗书让她拥有平凡简单却幸福快乐的生活。孟德斯鸠曾说:“喜欢读书,就等于把生活中寂寞的辰光换成巨大享受的时刻。”读书,是邓训晶最容易也最难坚持的享受。

小时候,晚上想多看会儿书,可节俭的母亲却早早喊关灯,手电筒费电用不起,邓训晶自制煤油灯,躲在麻布蚊帐里彻夜读书,直到“有一次妈妈洗蚊帐,发现蚊帐顶上有一团黑的洗不掉。”疑惑的妈妈在打雷之夜前来查看,秘密告破,从此准许她开灯夜读。

2023年,邓训晶在双凤镇新农村采风,参观花椒基地(邓训晶 供图)

那时的连环画图书摊,挤满了一个个小脑袋。邓训晶爱上书摊,宁愿饿肚子也要省下看书的钱,“我经常饿得饥肠辘辘、头昏脑花,但有书看,我饿并快乐着。”小伙伴们耍着小聪明,每个人租一本书,偷偷换着看,以为老板马大哈,其实是老板对小书虫的宽容和褒奖。

爱书者,黄金有价书无价;不爱书者,连如厕的手纸都不如。在甘泉寺旧书市场,我碰见一个中年人向旧书摊的老板询问书的价格,说是他父亲爱书,家里有几千册,现在父亲去世,准备处理。老板说:“看质量,1.5元左右”。我顺口说了一句,“捐给图书馆,做一个专柜多好。”中年人马上怼过来:“你拿钱给我嘛!”弄得我无言以对。

2023年川渝五十市区县采风活动,邓训晶给文友讲解古牌坊(邓训晶 供图)

作为女性,邓训晶在衣着上不赶潮流,却以淘书为乐。进城准备给女儿买衣服,可看到新华书店新到的《资治通鉴》,马上勾起购买的欲望。准备给女儿买衣服的钱不够买书,怎么办呢?找到一个朋友,“我硬着头皮说,想跟她借25元钱买书”,朋友疑惑,但借了钱。借钱买书,一般人无法想象,朋友怎能不疑惑呢?

邓训晶感慨,“邂逅一本好书,那是最幸福的时光。”“冬日诗书就暖炉,嗅着书的馨香,尽管窗外寒风呼啸,可在这个寒冷的冬天里,有书相伴不会冷。”是的,她和她的家人享受了读书之乐,也赢得公认,荣获第二届全国“书香之家”的殊誉。

邓训晶参加世界读书日活动(邓训晶 供图)

苏东坡和佛印关于佛与牛粪的故事告诉我们,人的内心决定自己的视野和行为,你心里有什么,你看到的就是什么。诗书,润泽了邓训晶的内心,滋养了她的恬静文雅,锻造了看待世事沧桑的慧眼。因为相信美好,所以在她眼里,一切都是美好的。

邓训晶父母的性子相左,一急一慢,自然少不了吵架拌嘴,但这只是他们的生活小插曲,“他们的爱情虽然在争吵中度过,但这里安放着他们最真实的感情。”是的,对于老一辈而言,没有花前月下,没有山盟海誓,连一个“爱”字也说不出口,但在锅碗瓢盆中生长出的爱情却坚如磐石。父亲临走前,把节省下来的钱交给母亲,平时最反对母亲打麻将,这时却叮嘱母亲,“以后孩子们都很忙,你一个人寂寞,你要去打麻将就去打吧,千万不要一个人闷出病了”,平实的爱就在这简单的话语里,也刻在了邓训晶的心里。

父亲年少时生活困苦,后来参加过剿匪,深感幸福生活来之不易,因此,不断赋予邓训晶几姊妹以诚信正直、自强不息的正能量,“他从不贪图享受,什么事都身体力行,以身作则,为我们做出了好榜样”。

民间俗语,人生智慧。邓训晶的母亲没什么文化,却常常用民间俗语教育他们。“远亲不如近邻,近邻不如对门”“帮人一把,情长一寸;容人一回,德宽一尺”“找钱犹如针挑土,用钱犹如水推沙”“在家不知迎宾客,出门方知少主人”……这些耳熟能详的民间俗语,看似土不拉几,却隐含着深刻的哲理。

2023年隆昌市作协采风,邓训晶参观龙窑留影(邓训晶 供图)

与常人的婚姻不一样,邓训晶和她的先生因书相识,因书相爱,因书相伴。乡村小道,俊男美女,你一首我一首,比赛背诗,不是腹有诗书,怎会有如此风花雪月的爱情?第一次去农村的婆婆家,历经坎坷,邓训晶没有半点嫌弃,反而对什么都感到好奇。没有宴请宾客,没有隆重婚礼,但一个胶卷,留下了他们简单浪漫的新婚记忆。“我从来没有想过,我这一走,不是平时出去玩,而是就此告别娘家。虽然只有几百米的距离,可等我再回来,我已经是出了嫁的女儿回娘家了。”家和娘家的泾渭分明,不过是女儿对父母的依依不舍。

当她的女儿走进婚姻殿堂,邓训晶内心充满失落与不舍,千叮咛万嘱咐,“直到女儿烦我了,才知道自己很啰嗦。”为女儿女婿做香肠、辣子兔、枕头粑、核桃糖......邓训晶并非不食人间烟火的书呆子,她的诗书中有生活,生活中有诗书。

邓训晶在隆昌市文联座谈会上(邓训晶 供图)

四十多年的爱情路,酸酸甜甜,一路向前。第一个十年,他们穷,比现在的“裸婚”还裸,“除了一张床和一个装满书的书橱外,新房里家徒四壁,连放衣服的柜子都没有。”第二个十年,生活刚有点起色,老公却成了下岗工人。第三个十年,女儿读到博士,读得囊中羞涩。第四个十年,他们退休了,终于可以坐在一起品香茗,读诗书,写文章,养花草......这些平凡而泛着光的日子,不正是普通百姓四十多年生活变迁的折射吗?

院邻、朋友都充满阳光,这阳光照亮了邓训晶。薛伯伯是她看书的引路人,也可以说是她幸福人生的引路人,“他白天看,我晚上看,一天一晚两个人看完只算一天租金。”李二爷的老染坊,是困难时期美的使者,给爱美的人以“时尚”之色彩。南门桥相亲,那是羞于谈情说爱的年代爱的寻觅。大凉山的支教,那是年轻教师对支教的挚爱与坚守,“她在春天播下的一粒种子,秋天收获了,一片金黄。”种菊花、听川戏、听蛙声.......那一幕一幕若隐若现的情景令人留恋,也令人惆怅,“四十年后,不经意间回首,才发现,匆匆的步履,抖落了多年的时光”。

邓训晶参加作品讨论活动(邓训晶 供图)

坚守了三十六年三尺讲台,邓训晶无愧于人民教师的光荣称号。厚积薄发,寓教于乐,她的课生动有趣,引人神往,所以学生说“上她的语文课是一种享受”。学生上山帮她扯草药迷路,留守学生写在风筝上的思念父母的信,疯妈妈对儿子的爱,学生送给她叮咚作响的风铃,学生从全国各地写给她的信......往事如风,吹皱一池春水,荡起师生心里爱的涟漪。在孩子们心中,爱生如子的邓训晶就是妈妈,她也享受着孩子们爱的回报,“每次见面,孩子们都爱娇滴滴地喊我一声‘妈’,我陶醉了,我真的陶醉了。此时此刻,有谁比我幸福?”

心宽无处不桃源,淡然处处云水间。一路走,一路写,便有了一处处邓训晶自己的风景。绍兴乌篷船的轻盈飘逸,沈园陆游与唐婉的爱恨离别,三峡大坝的雄伟壮观,泸沽湖的晶莹剔透,秦岭的桃源意境,雪域高原的流连忘返……读了这些摄人心魄的文字,真想去走走看看,这就是文学的力量。

泸沽湖的水性杨花(邓训晶 供图)

邓训晶的散文,就像一个邻家大姐平静地为我们讲述她的人生,没有传经布道,没有气势磅礴,甚至连痛苦也显得风轻云淡,但在这些散文中,我们能感受到美好亲切,看到自己的人生投影,体味那时光流逝的淡淡愁绪。

特别提示

转载请注明:“来源:方志四川(scsdfz)”

来源: 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申福建(中共内江市委党史地方志研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