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年说非遗

四川清音《白蛇传·断桥》唱词赏析

邓 焯

四川清音是一门源自明清时期的巴蜀传统说唱艺术,它以其独有的巴山蜀水韵味和细腻如丝的情感抒发,在浩瀚的中华文化长河里头,闪耀着别样的光芒。

说起清音,就不得不说到成都籍清音大师李月秋;说到李月秋,就不能不提到那一曲代表作——表现白娘子传奇故事的《白蛇传》选段《断桥》。《断桥》一曲缠绵悱恻,是经久传唱、百听不厌的经典。《断桥》的唱词言简意赅、一字千金,深刻反映了白娘子超越生死的爱情坚守观念,笔者向来喜爱这首曲目。

唱词开篇,“一把手拉官人断桥坐”,便直接将我们带入了那个风雨飘摇、情感纠葛的西湖之畔。断桥之上,白娘子与许仙相对而坐,昔日的恩爱与今日的误会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复杂而动人的画面。

“妻把这从前事,细对我的夫说”,白娘子的叙述温柔而坚定,李月秋在演唱这句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千钧之重。听众似乎能感受到,白素贞的眼眸里闪烁着过往的回忆,那是她在白莲池中苦修岁月的倒影,她一心向道,却因一场意外的邂逅,打破了千年的修行……

接着,白娘子开始细数过往,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深情与无奈。从“白莲池中苦把道学”到“为的是我的官人夫,许仙小哥哥哇”,唱词中透露出白娘子对许仙的深情厚谊,以及她为这段感情所付出的艰辛与牺牲。李月秋演唱时,辅以轻弱的抽泣,充满无尽的柔情与牺牲,是啊,白素贞如此坚韧,下凡人间,仅仅为了与许仙共度一生。

然而,世事无常,两人之间的感情经历了诸多波折。唱词中,“五月五端阳节官人你做事错”,这一段描述的是许仙在端午节时听信谗言,让白娘子饮下雄黄酒,导致其现出原形,吓死了许仙。这一情节,既是对许仙无知与懦弱的批判,也是对白娘子深情与牺牲的进一步凸显。

在接下来的唱词中,“多感得南极仙翁搭救于我,赐你的妻半枝灵芝,我带回屋”,白娘子为了救活许仙,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前往仙山采药。这一行为,不仅展现了她对许仙的深情,更体现了她勇敢、无私的品质。而当许仙醒来后,却听信法海的谗言,前往金山寺出家,这让白娘子感到无比伤心与绝望。“夫就该堂前教子、枕边教妻,你就该要慢慢地说哇!”这一声呐喊,如同破晓的光束,强烈而震撼。一瞬间,似乎白娘子不再是那个柔弱的蛇妖,她像是不屈的战士,誓要用所有的精力,守护自己的爱情与幸福。

“千错万错还是妻有错,自己我错了去对谁说哇”,这一句唱词,是白娘子内心极端无助的独白。她虽然深知许仙的过错,但更愿意将责任归咎于自己,这种自我牺牲的精神,让人深感敬佩。同时,也反映出女性在传统社会中的无奈与悲哀。

最后,“我本得回仙山去把我的道炼过,舍不得夫妻情,断桥又会合哇”,白娘子虽然有机会重返仙山,但她却选择了留在人间,与许仙共度此生。这一选择,不仅是对爱情的坚守,更是对人性、对情感的深刻诠释,让人不禁泪眼迷离。

《断桥》一曲的唱词,以其细腻的情感表达、深刻的思想内涵,展现了四川清音独特的艺术魅力。它让我们品味到四川古人创作的别样精妙,也感受到了人性的光辉与情感的伟大。愿这段传奇佳话和美丽的四川清音,能够永远流传于世间,它们都是我们心中宝贵的财富、永恒的经典。

川剧《白蛇传》剧照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邓 焯(四川传媒学院在读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