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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名人 第2集 李密陈情

很多人上中学时读过这样一篇古文：《陈情表》。说的是西晋时有个人放着好好的官不做，却要窝在家里照顾他的老祖母。这个人就是四川眉山彭山县的李密。

后世对李密的这篇《陈情表》的评价很高并将之与诸葛亮的《出师表》、韩愈的《祭十二郎文》，并称为中国文学史上的三大抒情佳篇。

那么，这李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的《陈情表》为什么对后世影响这么大?

《晋书·孝友列传·李密》里记载：“李密，字令伯，犍为武阳人也，一名虔。父早亡，母何氏醮。密时年数岁，感恋弥至，烝烝之性，遂以成疾。祖母刘氏，躬自抚养，密奉事以孝谨闻。刘氏有疾，则涕泣侧息，未尝解衣，饮膳汤药必先尝后进。有暇则讲学忘疲，而师事谯周，周门人方之游夏。”

这是说，李密出生刚满六个月时父亲就病亡，四岁时他舅父强迫母亲何氏改嫁。打小就身体不好的李密与自己的祖母刘氏相依为命，感情颇深，这也促使李密更加努力勤奋。于是他博览五经，著有《述理论》十篇。而后来的《华阳国志》《晋书》里，都有李密传。

公元263 年，司马昭灭蜀汉，征西将军邓艾敬慕李密的才能，请他担任主簿。李密以奉养年迈祖母为由，谢绝了邓艾的聘请。

当时东吴尚据江左，全国并未统一，为了减少灭吴的阻力，收笼东吴民心，晋武帝也有意对亡国之臣实行怀柔政策，以显示其宽厚的胸怀。恰巧李密当时以孝闻名于世。晋武帝又承继汉代以来以孝治天下的策略，实行孝道，以显示自己清正廉明，同时也用孝来维持君臣关系，维持社会的安定秩序。因此，没过多久，也就是公元265 年，晋武帝就又请李密出来做官。

李密是蜀国的名人，才干过人，同时也有着浓厚的忠君思想。蜀国新亡，此时不愿为官，但为了保全性命，于是写了《陈情表》，以祖母供养无主为由，向皇帝倾诉自己不能从命的苦衷。

表，是我国封建时代一种公文文体，也就是臣子写给君主呈文。表的主要作用就是表达臣子对君主的忠诚和希望和陈说政治的请求和愿望，表的内容是议论和叙事,往往带有抒情色彩。

所以我们看到在这篇《陈情表》里，李密详细讲述了祖母刘氏几十年来含辛茹苦抚育自己的大恩，以及自己应该报养祖母的大义;当然，他也一再表达了对朝廷知遇之恩的感谢，更倾诉了自己实在不能从命的苦衷，全文真情流露，娓娓道来，深婉畅达。《陈情表》被认为是中国文学史上抒情文的代表作之一，有“读李密《陈情表》不流泪者不孝”的说法。佳作还给后人留下许多脍炙人口的佳句如“急于星火”“日薄西山，气息奄奄”、“人命危浅，朝不虑夕”、“茕茕孑立，形影相吊”等。

而在这样一篇抒情佳作当中，也蕴含着李密的人生智慧。在央视制作的中华经典资源库节目中，北京101中学的特级教师在讲解《陈情表》时分析了李密通过情况说明、情感表达、情理主张三个层面完成了“辞不就职”的陈述。而情理主张是文章的精华：

音频：第三段我认为是最关键的一段，充分体现了李密的人生智慧，李密这样写“伏惟圣朝以孝治天下，凡在故老，犹蒙矜育，况臣孤苦，特为尤甚。”以孝治天下，这是晋武帝司马炎治国的基本国策，熟悉历史的都知道，司马炎夺取天下，如果他提倡忠的话，必然会给自己的脸上打一巴掌，因为他是篡权，所以他就打出了以孝治天下这样的国策，而李密恰恰是抓住了这一点他去揣摩司马炎的内心深处在想什么，他对于前朝的臣子是有戒心的，李密在这一点上看得非常清楚，所以接下来最关键的一句话才写了出来“且臣少仕伪朝，历职郎署，本图宦达，不矜名节”，我就是想要荣华富贵，我就是想要得个一官半职，我不讲究什么清高，这句话才真正写到了司马炎的心坎上，接下来李密又写道“今臣亡国贱俘，至微至陋，过蒙拔擢，宠命优渥，岂敢盘桓，有所希冀”这几句话就说，像我这样的俘虏，身份低贱，而且承蒙皇上的厚恩重用，我哪里还有非分之想，这几句话司马炎看了之后内心会很高兴，也就彻底打消了对李密的怀疑

李密的这篇陈情表字字见真情，句句显功力，动之以情的第一步，让儿孙之间的亲情凄恻动人，晓之以理的第二步让李密两难进退的境地得到理解和同情，而最关键的第三步彻底打消了晋武帝对前朝臣子的猜忌。李密的真情与智慧一明一暗的交织在了这层层递进的行文中。

由于《陈情表》辞语恳切，委婉动人，上表到朝廷后，晋武帝看了不但不责怪他，反而为他的赤诚孝心所感动，赞叹李密“不空有名也”。他同意李密暂不赴诏，还嘉奖他孝敬长辈的诚心，赏赐奴婢二人，并指令所在郡县发给他赡养祖母的全部费用。这件事在当时传为佳话。

李密写完这篇表后一年多，祖母刘氏去世了。李密在家守孝两年后，履行了在《陈情表》的承诺，入朝为官。不过，此时朝局已经稳定，局势改变，司马炎也没必要再拉拢李密了，并没有让李密担任他曾经授予过的太子洗马，而是只任命李密做了温县县令。

虽然没有当大官，但李密的小心谨慎，以及骨子里不屈的气节，都在《陈情表》中体现得淋漓尽致，在看似荣华富贵的道路中，李密很巧妙地找到了自己的出路，既尽了孝，又为故国守了节。

后来，在温县，他政令严明，政绩显著，而且敢于跟霸道的乡绅过不去。比如，以前中山诸王每过温县，必苛求供给，勒索钱财，当地人民以此为患。李密到任后，中山诸王进出过境仍想雁过拔毛，李密以理力争，绝不给他们面子，使诸王不敢太过苛求。李密的敢作敢为获得了百姓的好评。

但李密的率性而为，渐渐得罪了许多有朝廷背景的高官，致使自己处处受到刁难。有一天他酩酊大醉后提笔赋诗道：“人亦有言，有因有缘。官中无人，不如归田。明明在上，斯语岂然。”这牢骚话被一些好事者添油加醋，传到晋武帝的耳朵去了，皇帝雷霆震怒，贬谪他免官回川。

公元287年，郁郁寡欢的李密卒于故地彭山县保胜乡，好友安东将军胡熊与皇甫士安主持了他的葬仪，师弟、著名史官陈寿在《三国志》中为其列传。

本节目由成都市地方志工作办公室与成都市广播电视台联合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