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缘与无缘

陆游与乐山嘉州的五次结缘

周伦斌

陆游(1125年—1210年),字务观,号放翁,汉族,越州山阴(今绍兴)人,南宋文学家、史学家、爱国诗人。

查阅陆游年谱,得知陆游46—54岁时在蜀8年(1170—1178年)的大致行踪。陆游46岁时于宋孝宗乾道六年(1170年),离开家乡山阴,溯江入蜀,始任夔州通判。宋孝宗乾道八年(1172年)二月,陆游48岁时离开夔州,经梁山、潾山、邻水、广安、岳池、南充、阆中、益昌(利州)、大安,到达宣抚使司治所兴元(今陕西汉中)权四川宣抚使司干办公事兼检法官职。

在蜀的八年时间,陆游前后五次与嘉州(今日乐山)结缘。

第一次:权知嘉州守9个月

宋孝宗乾道九年(1173年),陆游49岁,摄蜀州(崇州)通判,居成都。5月,四川宣抚使虞允文举荐陆游到嘉州任通判,并代理太守一职。于是,陆游遂自成都经眉山赴嘉州。9个月后,宋孝宗淳熙元年(1174年),陆游离开嘉州,返回蜀州。

在这片壮丽的汉嘉山水中,陆游不仅钟情于这里的灼灼海棠,也和这里的山山水水有如知己般的情意。在任期间,陆游为嘉州百姓做了不少实事,架浮桥、修河堤、建月榭。在《同何元立蔡肩吾至东丁院汲泉煮茶》中,吟出了他的百首茶诗中的佳作:“雪芽近自峨眉得,不减红囊顾渚春。旋置风炉清樾下,他年奇事记三人”。原来,“峨眉雪芽”还是他取的名字。在游峨眉山麓时,写下了《峨眉山村旅舍作》,最有特色的是《登荔枝楼》《谒凌云大像》《雨中登楼看大佛》《离嘉州宿平羌》《跋岑嘉州诗集》《监郡犍为将归使府登楼寓题》等,其中的名句有“公事无多厨酿美,此身不负负嘉州”“出郭幽寻一笑新,径呼艇子截烟津。不辞疾步登重阁,聊欲今生识伟人”等。

第二次:摄知荣州时经过嘉州

宋孝宗淳熙元年(1174年)10月,陆游又摄知荣州(今四川荣县),于是陆游由成都出发,经双流,取道青城,过离堆,经郫县、江源、彭山、眉山,至嘉州,过井研,到达荣州〔宋朝淳熙元年(1174年)初冬,陆游从嘉州(今乐山)风尘尘赴任荣州(今荣县)摄政。这个川南偏僻之地,其旖旎的山水让陆游积郁在胸中的愁情有了安放的地方,他满怀激情地赋诗词三十四首(有说三十一首)。荣县大佛山顶建有“放翁亭”,宋朝陆游任荣州通判时,常登临大佛山,留下众多诗词,如在他词中所说:“客中随処闲消闷,来寻啸台龙岫。”后人为纪念陆游,将他登山休息的亭子取名为“放翁亭”〕。陆游在荣州70天,宋孝宗淳熙二年(1175年)初,范成大从桂林调任四川制置使,举荐陆游为锦城参议。陆游旋即被职场举报中伤,范成大又将陆游免职。

第三次:摄知嘉州未到任便被罢免撤职

宋孝宗淳熙三年(1176年),朝廷又新命51岁的陆游知嘉州,但因有御史上表弹劾说他在权知嘉州时,经常出入酒肆歌楼,和一些歌女娼妓宴饮取乐,存在严重的生活作风问题,因而尚未到任便被罢免撤职,改命为主管台州桐柏崇道观的闲职。消息传来,陆游反复寻味着“燕饮颓放”四字,百思不得其解。

忧愤难耐时,他写下《卜算子·咏梅》:

驿外断桥边,寂莫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第四次:陪同范成大近嘉州而未入

淳熙四年(1177年,53岁)六月,范成大奉召还朝,陆游送行,直到眉州之青神中岩才返回成都。范成大在《吴船录》中记载:“甲申。早出山,至江步,与送客先归者别。放船过青衣,入湖瀼峡,由平羌旧县至嘉州,日未晡。自眉至嘉,百二十里,中岩其半途也。”

第五次:放船东归经过嘉州而未入

宋孝宗淳熙五年(1178年),陆游54岁时又奉召东归,从成都顺岷江而下,经眉州、嘉州、叙州、泸州、涪州、忠州、万州、夔州出川,结束了8年的蜀中生活。

陆游一生笔耕不辍,诗词文俱有很高成就,其诗语言平易晓畅、章法整饬谨严,兼具李白的雄奇奔放与杜甫的沉郁悲凉,尤以饱含爱国热情对后世影响深远。陆游具有多方面文学才能,尤以诗的成就为最,自言“六十年间万首诗”,存世有九千三百余首。十二月二十九日(1210年1月26日),陆游与世长辞,享年85岁。临终之际,陆游留下绝笔《示儿》作为遗嘱:

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

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陆游也是个多情的人,一生最大的个人不幸,就是与表妹唐婉的爱情悲剧。《钗头凤》是一首别开生面、催人泪下的作品,也最为人们熟悉“错,错,错!莫,莫,莫!”。陆游晚年重游沈园,落笔惊风,足足过去了53年,这是陆游生前写给唐婉的最后一首诗:“沈家园里花如锦,半是当年识放翁。也信美人终作土,不堪幽梦太匆匆”。

陆游在四川8年,9个月的嘉州生活是重要组成部分,印象极深,与嘉州结下了不解之缘。据初步统计,陆游在嘉州期间作品超过200首,直接写嘉州的诗作80余首。应该说,陆游第一次在嘉州,心情是愉悦的;第二次过嘉州,心情是平淡的;第三次未到任嘉州,心情是愤懑的;第四次近嘉州而未入,心里是酸楚的;第五次顺江而过嘉州,心里是复杂不舍的……

五次与嘉州的缘分,可以用陆游诗作来描述:

第一次权知嘉州守9个月:公事无多厨酿美,此身不负负嘉州。

第二次摄知荣州时经过嘉州:巍巍千尺像,与我两寂寞。

第三次摄知嘉州未到任便被罢免撤职:平羌江水接天流,凉入帘栊已似秋。

第四次陪同范成大近嘉州而未入:夜阑风雨嘉州驿,愁向屏风见折枝。

第五次放船东归经过嘉州而未入:淡烟疏雨平羌路,便恐从今入梦魂。

陆游85岁时再度梦回四川,梦游乐山:

自计前生定蜀人,锦官来往九经春。

堆盘丙穴鱼腴美,下箸峨眉栮脯珍。

联骑隽游非复昔,数编残稿尚如新。

最怜栩栩西窗梦,路入青衣不问津。

诗人离开了乐山,留下的却是宝贵的财富,虽然只有9个月,但前后五次与嘉州的缘分,乐山人并没有忘记陆游:放翁亭、陆游雕塑、陆游路、陆游诗作随处可见,陆游故事在课堂、在民间还在讲述中。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文/图:周伦斌(乐山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

供稿:乐山市委党史和地方志研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