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军抗日爱国将领郭勋祺

英勇抗战事迹

郭应葳

1931年,九一八事变,日军进犯中国东北三省。1937年,七七事变,全民族抗战爆发。对日本的侵华行径,郭勋祺心中充满愤慨,提笔写下“鸡已经鸣了,起来哟,不要永恒的睡着!帝国主义打倒后——才能实现你们的快愉,安乐!”的诗句。抗战时期,郭勋祺先后担任国民革命军第二十三集团军第二十三军第一四四师师长、五十军军长、二十三集团军副总司令,参加了淞沪会战、南京保卫战、武汉会战等战役,并策应了台儿庄战役,为抗日战争胜利立下不朽功劳。任五十军军长期间,郭勋祺与同驻皖南的新四军交往密切,支持和维护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

血战南京、转战皖南,参加多次抗战战役

1937年7月7日,七七事变爆发。同年9月,郭勋祺以国民革命军第二十三集团军第二十三军第一四四师中将师长身份,率部从重庆出川抗日。作为川军先头部队之一,一四四师先后参加淞沪会战、南京保卫战、武汉会战等战役,并策应了台儿庄战役。

国民革命军第二十三集团军委任状

淞沪会战后期,中国军队已调集兵力达 70余万人,而日军增兵至约30万人。面对装备占绝对优势的日军(陆、海、空三军火力均远超中国军队),中国军队以劣势装备顽强抵抗,持续会战3个月之久。此役虽毙伤日军4万余人,但中国军队自身亦付出惨重伤亡代价。11月,日军3个师团从杭州湾北岸金山卫一线登陆,切断我军后方主要交通线。此时,抗日参战部队因久战、缺乏补充,战斗力大为下降。11月8日,蒋介石下令全线撤退上海,退守南京。然而,撤退必须要有部队断后掩护,否则可能面临全军覆没的危险。当时,蒋介石发现上海附近已无兵可调,形势危急,遂急令第二十三集团军兼程南下,掩护困军西撤。第二十三集团军下辖的第一四四师是川军精锐,由郭勋祺任师长,肩负起此次主力掩护任务。第一四四师等部队殊死血战,保护中央军30余万人撤出日军包围,为后续抗战保存了有生力量。

11月13日,郭勋祺奉令率领第一四四师全体官兵前往江苏参战,保卫南京。22日,郭勋祺奉第二十三集团军总司令刘湘电令,率部向江苏长兴前进,在太湖南岸布防,以此迟滞日军第六师团的进攻。25日,第一四四师在太湖西岸夹浦、金村一带和日军第六师团先锋部队遭遇。该师团由谷寿夫中将指挥,下辖步兵第十一旅团、第三十六旅团。一四四师此次遭遇的是其部分先遣兵力。战至27日,郭勋祺率部将数百日军包围于沙岭山沟,当他前往夹沟准备俘虏被包围的日军时,被日军机枪击中大腿,但仍坚持在前线指挥作战,极大地鼓舞了士气,成功达成迟滞日军进攻的目的。28日,在完成防线交接任务后,他才住进医院,此时伤口已化脓溃烂,后转至汉口的医院治疗。 1938年春,郭勋祺伤愈归队,晋升为国民革命军第五十军军长。

南京沦陷后,日军从长江南北大规模侵入安徽境内。1938年,侵华日军已渗透至安徽芜湖一带,并调遣精锐第一一六师团驻防芜湖,以保护其长江供给线。郭勋祺奉令率领第五十军前往芜湖牵制日军第一一六师团,以切断主力日军的供给线,同时策应台儿庄战役。五十军与日军一一六师团的战斗正式打响。1938年夏秋,郭勋祺率部攻占馒头山,掩护第三战区两个炮兵团推进至长江沿岸,腰击日本军舰,击沉击伤日舰70余艘,有力支援了武汉会战。1938年6月15日,日军华中派遣军直辖的波田支队(旅团)在其海军舰艇和航空部队支援下,同五十军部队在安庆地区的长江两岸反复争夺。鏖战近半个月,日军攻取该地。7月初,日军在安庆前江口登陆,并袭扰殷家汇地区。郭勋祺指挥部队攻击前江口日军,激战两日,毙伤日军350余人,收复前江口。之后又率军奔赴煤炭山,激战五天五夜,围歼从梅埂登陆的日军,巩固了江防。

1938年,郭勋祺在皖南抗日前线

在几次重要会战中,郭勋祺屡立战功,歼灭大量日军并俘虏了日本军官,沉重打击了侵华日军的嚣张气焰,被擢升为二十三集团军副总司令兼五十军军长。

和新四军友好往来,维护抗日民族统一战线

第五十军军部设在皖南青阳县木镇,与设在皖南泾县云岭村的新四军军部相距仅几十华里。1938年春,郭勋祺一到木镇,先期到达皖南的新四军第一支队司令员陈毅就带着军政治部主任袁国平等人来看望他,并在郭勋祺处住了三四天。郭勋祺与陈毅早在大革命时期就结下了友谊,两人彻夜长谈。郭勋祺对陈毅谈道:“南京外围血战三昼夜,掩护中央军撤退,自己的一四四师伤亡较大,组成五十军的一四五师和新七师也都伤亡不小,而蒋介石派了不少人‘掺沙子’,特别是派来的五十军政治部主任陈去惑就是一个特务,很讨厌……”陈毅向郭勋祺介绍了中国共产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希望双方形成团结抗日的局面,还介绍了一些对待顽固派的策略,令郭勋祺受益匪浅。在皖南,五十军、新四军交往甚密。郭勋祺经常要上战场,很多事情忙不过来,请求新四军协助。应郭勋祺请求,新四军党组织曾派一位姓李的党员秘密到五十军军部工作,任参谋职务。李同志会英语,曾用英语和访问五十军的史沫特莱交谈。

任新四军第一支队司令员时的陈毅

1938年,粟裕任新四军先遣支队司令员,率部向苏南敌后侦察,准备东进抗日。担心先遣支队东进遭敌顽骚扰破坏,陈毅专程拜访郭勋祺,说:“翼之兄,新四军先遣支队准备东进敌后作战,要通过你的防区,请予协助。”郭勋祺一口答应,立即通过电话命令驻防南陵和繁昌的一四四师全力掩护新四军先遣支队,使之顺利通过了太平、青阳、南陵等地,平安到达目的地。

为了抗战,郭勋祺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多次支援新四军枪弹与军用物资。1938年初夏,由军需官许伯瑜经手,赠送新四军第三支队枪弹3万发,军服、白衬衣各500套。1938年秋,由管武器库的军械员李根培经手,赠送步枪30 多支、子弹1万发,新四军以陆平署名,写了感谢信。1938年4月,郭勋祺率部攻打芜湖的日军一一六师团,新四军三支队配合作战。事后作为答谢,五十军一次性给了新四军三支队3万发子弹、1000套军装。

除此之外,郭勋祺还多次邀请新四军中精通游击战争的领导干部为五十军官兵讲解游击战术。他认真学习共产党的经验,从大后方和沦陷区招收了许多青年学生,这些青年学生日后成为了抗战的有生力量。在陈毅与夫人张茜的建议下,郭勋祺和夫人罗显功成立太(平)、泾(县)妇女抗敌协会,由罗显功任主任委员。该协会最大程度地将群众力量动员、组织起来以支援抗战,有力支持了当地的抗日斗争。

太泾妇女抗敌协会主任委员罗显功(右二)

对新四军的过往人员,不论职位高低,五十军都热情接待。一次,张云逸同夏育群有要事请郭勋祺协助北渡长江,深夜抵达木镇。郭勋祺和罗显功立即起身接待,并于次日清晨派武装人员护送他们安全渡过长江。新四军军部通信员徐靖常到五十军办事,也受到热情招待。在皖南的五十军与新四军之间不设防线,两军关系友好。新四军的墙报刊头曾画出一帧体现两军亲密合作的画幅:两只巨手紧握,一只手上写着“新四军”,另一只手上写着“五十军”。郭勋祺到访新四军军部时,曾见到大标语:“欢迎有勇有义的郭将军!”对新四军四个支队报来的对日作战战报,郭勋祺都立即向上级呈报,从不抹杀新四军的抗战业绩。

郭勋祺坚定维护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在他的领导下,五十军与新四军在抗战过程中精诚团结、相互支持,结下了深厚的战友情谊,堪称国共合作抗日救国的典范。

因支持新四军被横加罪名失兵权

抗日战争进入相持阶段后,国民党逐渐实行消极抗日、积极反共的政策。蒋介石经常对战区的高级将领发送“防共密电”,以达到限制、排斥共产党军队的目的。一次,郭勋祺接到蒋介石“防共”密电,立即请夏育群转告新四军领导,要警惕国民党顽固派制造反共摩擦,提醒新四军要有所准备。同时,他对蒋介石的防共命令不予理睬,继续同新四军保持合作和联系。

冬季攻势战役结束后,第三战区召开战役总结检讨会。会上,蒋介石心腹顾祝同和唐式遵串通一气,对郭勋祺和五十军的一些官兵特别是支持共产党新四军的官兵横加指责,并拟出免去郭勋祺职务的电文,呈给蒋介石批准。1939年冬,蒋介石以贵池战役为借口,对郭勋祺横加“作战不力”的罪名,撤去他二十三集团军副总司令和第五十军军长职务。

美国著名作家史沫特莱在《中国的战歌》中称赞郭勋祺为“一个最为进步,头脑开明,具有民族爱国主义思想的军人”,“他被撤职就是因为不愿把对准敌人的枪口对准自己的战友新四军”。

来源:《红岩春秋》2025年第7期

作者:郭应葳 (郭勋祺将军之孙,重庆市民革祖国和平统一促进委员会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