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小平与抗日统一战线

李 政

邓小平是中共统战工作的伟大理论家和实践家,更是卓越的执行者。特别是在抗战时期,他千里宣传抗日统一战线,领导发展二战区战动总会,团结友军共同打击日寇,争取团匪加入抗日队伍、瓦解伪军投入抗日阵营、共建统战抗日根据地,取得了抗日统一战线工作的巨大成就。

千里宣传抗日统一战线

1935年10月2日,国民党成立了“西北剿匪总司令部”,总部设在西安,蒋介石兼总司令,张学良任副总司令。蒋介石令张学良会同国民党西安绥靖公署主任、十七路军总指挥杨虎城率东北军和西北军围剿陕甘驻地红军。12月,中共中央在陕北瓦窑堡举行政治局会议,确定了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和策略。在西北地区,重点是开展对驻扎在陕甘的张学良东北军和杨虎城西北军的统战工作。

会后,时任红一军团政治部、宣传部部长邓小平,把宣传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政策、策略作为军团政治部和宣传部的一项最紧要的工作,迅速抓起来,推动红一军团开展了一次面向群众、边界区域的东北军、西北军的统一战线政策和策略的宣传。

1936年1月,红一军团陈赓一部,在邓小平和军团政治部宣传部的指导下,从宜川南下,经过韩城、合阳、澄城、洛川等地,历时14天,行程千余里的集中统一战线宣传活动。他们的宣传口号是“杨虎城不打红军,红军不打杨虎城”。他们将中共中央《抗日救国宣言》《红一方面军首长告“围剿”官兵书》《民族自卫的抗日六大纲领》《中国共产党十大政纲》,以及新编的歌谣《打倒日本鬼子》等,张贴到经过的各个城镇、村落及东北军、西北军驻防区域边界,各连队把能写字的人集中起来写标语,每到一个地方放下行装就写,有时还点着火把写。在群众集中的地方,就召开群众大会,宣讲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在群众居住分散的地方,就分散上门作宣讲。一些地方受欺骗的群众进入民团土围子躲避红军,他们就地组织喊话,苦口婆心动员群众出来与红军见面,向他们宣传党和红军的统一战线政策。使千里群众和边界区域的东北军、西北军官兵深受启发,明确了中国人不打中国人,团结起来共同抗日的主张。为张学良、杨虎城部与中国共产党、红军联合共同抗日起到了积极作用。有力推动了西部地区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建立和发展,对西安事变和实现国共两党的第二次合作,产生了积极影响。

领导发展二战区战动总会

1937年9月20日,在周恩来与阎锡山的协商和推动下,第二战区民族革命战争战地总动员委员会(简称“战动总会”)在太原成立。战动总会是抗战时期国共合作的唯一一个抗日统一战线的半政权、半群众性质的团体组织。国民党爱国将领续范亭任主任委员,中共方面有南汉宸、程子华为常驻委员,分别担任组织部部长和人民武装部部长。其余的副主任委员和宣传部、动员分配部、锄奸部等负责人,有阎锡山派出的,有国民党左派人士。邓小平在战动总会担任八路军代表。

1937年,邓小平任八路军政治部副主任。

1937年9月21日,邓小平随八路军总部到达山西太原,周恩来指示他首先在同蒲线以东、正太线以北我军开进的地区,从组织战动总会入手,发动群众开展游击战争。因此,邓小平就以八路军政治部副主任和第二战区民族革命战争战地总动员委员会八路军代表的双重身份,领导、动员第二战区民众,大刀阔斧的建立各级战动总会。9月23日,邓小平和任弼时在八路军总部机关召集115师、120师团以上政治部门领导开会,部署和划分工作负责区域时,邓小平就如何结合战争形势迅速建立各级战动总会,开展群众工作,作了详细指示。在邓小平亲自领导下,八路军各部民运工作团队很快在晋东北各县广泛宣传、发动群众,仅20余天,晋东北五台、黎城、代县等18个县都先后成立了区、县两级动委会,组织起来的抗日游击队和万千群众,配合、支援我军作战和向敌后挺进。完全超出了阎锡山“最快也要3个月才能搞起来”的判断。

1937年10月下旬,根据毛泽东的指示,八路军总部决定,由邓小平承担到晋西南“作适当之部署”的任务。邓小平率领傅钟、陆定一、黄镇等总政宣传部、民运部人员,及韦国清随营学校3个队,总人数500余人,开进晋西,在吕梁山地区指导发展战动总会,组建抗日武装,开展抗日工作。

1937年11月6日,邓小平在汾阳将从太原率战动总会总部撤到汾阳的程子华、南汉宸、续范亭等战动总会干部召集起来,听取他们前段时间在各地发展战动总会工作的汇报。汇报完后,邓小平说:“太原就要失守了,这将是一个战略性的转折。这种形势,可以概括为两个前进,一个后退。这就是:日军在继续前进,我们八路军也在向敌人占领的两侧继续前进。而国民党的军队则还在继续后退。我们要在这里组织战动总会,广泛发展抗日势力,造成一个声势浩大的抗日局面。”

1937年11月中旬,为了坚持山西持久抗战,邓小平提出八路军政治部与战动总会分别在不同区域开展工作的规划意见,得到八路军总部同意后,指示程子华、续范亭等率领战动总会立即向晋西北120师的主力部队靠近,负责离石、中阳、临县、方山、清徐、文水、交城、汾阳等八个县的创建工作。他们很快在这一带建立了各级战动总会,拉起了八个游击支队。后又组建了近万人的晋绥游击军,这支部队转战于长城内外,成了日寇闻风丧胆的一支抗日武装。

邓小平则领导总政机关和随营学校人员分散在孝义、平遥、介休、永和、石楼、蒲县、隰县、大宁八县,迅速组织成立各级战动总会,发动群众参军参战、组建抗日武装、开展抗日工作等各方面作出了显著成绩。到1937年底,八个县都组织成立了各级战动总会,组建了抗日游击队。同时,邓小平还亲自到一些村子巡视检查工作,进行新兵动员,仅孝义县就有3000多名青年参加了八路军。

战动总会从1937年9月成立,在邓小平、程子华、续范亭等领导下,到12月底,在山西晋东北、晋西南、晋西北等区域,建立起各级战动总会,人员发展到22000余人,游击队11000人,自卫队65000人,形成了山西统一战线抗战的重要力量。1938年1月,毛泽东等曾专门致电,称“动委会工作已经获得很大成绩,望在各方面进行巩固”。

团结友军共同打击日寇

1937年9月,国共两党开始第二次合作,共同抗日。1938年2月,国民党军第3军在军长曾万钟的率领下,按国共合作战区管理不分国共军队的原则,划归第18集团军,即八路军指挥。3月下旬,第3军无线电台截获了日军准备向晋东南抗日根据地掩蔽集结,妄图一举消灭八路军129师的机密情报。曾万钟马上向18集团军总司令朱德报告。朱德获悉日军情报后,马上召集八路军各部制定作战计划,并指令邓小平、刘伯承129师一部,配合国民党军第3军一部,分路阻击日军向根据地发动的9路围攻。不知作战计划泄露的日军,被刘邓指挥的129师一部与第3军一部打得狼狈不堪,不仅粉碎了日军的9路围攻,先后歼敌4000余人,收复了武乡、黎城、长治等18座县城。5月,刘邓率129师协同第3军,再战晋东南武乡、襄垣、长治、潞城及榆社等地,攻击日军第108师团,歼敌2000余人,成为国共合作共同打击日军的典范。

1938年春,邓小平同志在山西省黎城县向部队进行战斗动员。

1939年12月,国民党顽固派发动了第一次反共高潮,向八路军总部和129师所在的太行地区发动大规模军事进攻。山西的地方实力派阎锡山就制造了“十二月事变”。阎锡山调兵遣将,向山西新军进攻,企图消灭这支实际由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具有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性质的武装。面对这一危局,邓小平和刘伯承速派129师386旅主力进入太岳地区驰援,粉碎了阎锡山的阴谋,为我们党保存了一支抗日武装力量。粉碎“十二月事变”后,129师有些同志提出与阎锡山断绝来往。为继续贯彻执行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各项方针政策,邓小平、刘伯承仍然坚决执行党中央和毛泽东主席的决策:“要继续团结阎锡山留在抗日阵营内”。八路军有些电文继续抄报给阎锡山。尽管阎锡山是只打收条不复电,但在蒋介石发动第二次反共高潮时,阎锡山保持了中立,配合八路军共同抗日,基本上稳住了山西的抗战局面。

争取团匪加入抗日队伍

1938年1月,邓小平、刘伯承遵照党中央和八路军总部的指示,派129师386旅的4个步兵连、1个机枪连和1个骑兵连,组成八路军东进纵队,由副旅长陈再道率领挺进冀南,开展抗日游击战,建立冀南抗日根据地。129师东进纵队刚进入巨鹿,这里是129师进入冀南平原的一个门户,此地还未被日军控制,由县保安团和土匪刘磨头两股势力统治着。双方为了争权夺利,正各自摆开千余人的队伍进行火拼。邓小平、刘伯承指示东进纵队要做好抗日统一战线工作,主动为双方调解,陈述利害,晓以大义。最后,冲突双方接受了八路军129师东进纵队提出的3项条件:一是团结起来共同抗日;二是接受共产党和八路军的领导;三是对两部进行改编。在邓小平、刘伯承指令下,在东进纵队主持下,土匪退出了县境,保安团接受了我军改编。

八路军第129师创建晋冀豫根据地。图为朱德总司令(右)与第129师师长刘伯承(中)、政委邓小平(左)研究作战计划。

巨鹿事件后,邓小平、刘伯承领导的129师东进纵队的声威大震,各地土匪、游杂武装纷纷接受改编,主要的有:冀县土匪金庆江部、丘县土匪李景隆部、威县警备旅等,共有2万余人的武装。7月5日,邓小平亲自到达冀南,指导冀南地区整编和改造各色收编武装,建立各级抗日民主政权,巩固冀南抗日根据地的工作。将东进纵队1、3团合编为新1团;汪乃贵支队与民众抗日自卫军编为冀豫支队;771团、抗日独立2师(初为威县伪警备旅改编)、青年抗日义勇军团等合编为青年抗日游击纵队;各分区基干队分别与各县民团、保安队、丘县土匪李景隆部(初改编为东进纵队游击第一师)及一部分游杂武装合编为东进纵队一、二、三、四、五、六、七、八等8个支队和1个独立团。其中,冀县土匪金庆江部改编为东进纵队第二支队。这些武装经过整编,加强了政治教育后,成为完全在我党领导下的抗日武装。

瓦解伪军投入抗日阵营

全面抗日战争期间,邓小平、刘伯承非常重视争取、瓦解伪军弃暗投明的统战工作。其中最为典型的是,瓦解了“皇协军”第一军,击毙军长李福和,该军集体反正,震动整个日伪军系统。

李福和本是土匪出身,抗战爆发后,他在太行山东麓武安、涉县一带拉起了3000余人的队伍,被蒋介石委任为第一战区第三游击纵队司令。1938年3月,他胁迫部众和邻近的游杂武装5000余人投降日军,成为抗战开始后中国军队第一个投靠日军的将级军官。日军华北派遣军委任李福和为“皇协军”第一军军长,但是,李福和无耻的叛国行径,遭到了“皇协军”内广大爱国官兵的反对。师长黄宇宙、吴朝翰和军参谋长徐靖远等积极准备反正,并主动与129师取得了联系。5月,经邓小平、刘伯承批准,派陈赓386旅敌工股长潜入黄宇宙部帮助策划起义,并决定由刘伯承接见起义代表。刘伯承向起义代表表示,共产党、八路军欢迎一切爱国人士共同一致抗日,部队起义后即可改编到八路军序列中来,一些不愿留下的还可发路费遣返。黄宇宙深受鼓舞,决心加快起义的行动。8月7日,李福和陪同日军华北派遣军司令部少将高参和“皇协军”日方高级顾问等30余人到水治阅兵,企图进一步笼络军心。黄宇宙等人趁机率部举事,击毙了李福和及日军高级军官等,当即宣布投向八路军,加入了抗日阵营。邓小平、伯承得到“皇协军”起义胜利的消息,非常高兴,称赞起义机会把握得好,在日伪中产生了极大影响。根据邓小平开展争取伪军的统战指示精神,129师部队瓦解伪军工作开展得有声有色。仅1938年8至9月,冀南和豫北等地的伪军反正的日益增多,先后有十几批近万人,脱离日伪军阵营,改编为八路军游击部队。

共建统战抗日根据地

1937年11月初,日军侵入山东鲁西北,山东省政府主席韩复榘率10万大军不战而退,并命山东省第六行政专署专员范筑先迅速南撤,范筑先拒绝了南撤的命令,并通电全国:“裂眦北视,决不南渡。誓率我游击健儿及武装民众,以与倭奴相周旋。成败利钝,在所不计,鞠躬尽瘁,亦所不惜。”通电被全国各大报转载发表后,在全国引起很大震动,极大地鼓舞了鲁西北民众的抗日热情。当月,毛泽东主席写信给范筑先,对其表示慰问和嘉勉。

1938年1月,范筑先给毛泽东、朱德写信,表达了自己坚持敌后抗日的决心和信心,迫切希望能与共产党精诚合作,团结一致,抗战到底。3月25日,毛泽东给八路军129师邓小平、刘伯承、徐向前等发电报,指示:“鲁西特委负责人邢金声(即张霖之)与范筑先合作,武装数千。请转陈(陈再道)宋(宋任穷)设法与上述武装联络。”邓小平收到电令后高度重视,赓即联系129师东进部队徐向前,传达了毛主席指示。并和徐向前向中共冀鲁豫边区省委调查了解范筑先与我党接触情况。

1938年4月21日,毛泽东又发电报给邓小平、刘伯承、徐向前等人:“在范专员、丁专员地区,仍有原来的政府,应即经过统一战线的推动,迅速改造与加强政府,使之成为人民的抗日政府。”6月初,经邓小平、刘伯承、徐向前多次与范筑先部联系,做统战工作后,6月中旬范筑先赴河北威县与129师副师长徐向前就抗日斗争中相互配合、加强联系等事宜会晤。9月,他出席了129师和北方局在南宫召开的冀鲁两省军政联席会。范筑先与129师密切合作,共同抗日,抗日武装和民主抗日根据地发展很快。到1938年秋,鲁西北抗日民军达6万余人,抗日民主根据地已扩展到30个县。

1938年11月15日,范筑先率部在聊城与日军浴血奋战,同700余守城健儿壮烈殉国。鲁西北民主抗日根据地遭到日军的严重破坏。11月下旬,邓小平、刘伯承按照党中央和毛主席的指示,“范筑先如确牺牲,我应用一切办法团结与巩固其部队,并实际帮助范区作战。”率386旅和先遣支队2大队向鲁西北挺进,进入平汉路东,领导联合冀南、鲁西北的各个抗日武装,进行抗日斗争。12月21日,邓小平、刘伯承在河北威县老虎张庄召开冀南、鲁西北军政干部会议,确定了依靠群众,依靠乡村,恢复发展鲁西北抗日根据地的方针。先后将原范筑先部成立了八路军先遣纵队、筑先纵队,平原纵队等。1939年1月,在邓小平、刘伯承的指挥下,129师386旅和范筑先部整编的纵队,猛烈攻击高唐、临清、聊城等十余县城,给日伪军沉重打击,很快恢复了鲁西北民主抗日根据地。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李 政(广安市武胜县农业农村局退休干部,高级政工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