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老南门 桥渡流年

地名是一定的社会群体为特定的地域所约定的专有名称,包括自然地理实体名称、行政区划名称、街路巷名称、具有重要地理方位意义的地理实体名称等,各种类别、各种层次的地名形成一定的社会生活的特点。

地名是大地上的文化基因、根脉记忆,蕴含着中华民族的“根”与“魂”。透过浩若繁星的地名,我们能发现悠久的文化和血脉的传承,中华民族自强不息的意志和理念,能看到大好河山的辽阔秀美,能发现人民对国泰民安的美好期许。“方志武侯”微信公众号邀您一起走进武侯区大街小巷,了解武侯地名故事。

成都的南门在哪里?答案并非唯一。老南门外的万里桥头还流传着千年前的故事,新南门外的复兴桥上车辆川流不息。从老南门到新南门的位移,不仅是地理空间的简单跳跃,更是一部由砖石、水流与车轮合著的城市日记。

老南门与万里桥

据考证,成都的秦大城有城门五道,汉大城估计有城门十三道,唐代的罗城则有八道城门, 明清时期又改为四道城门。其中南门又称江桥门,过了南门,就是万里桥。成都南门借水陆码头交通之便,使其周边生意兴旺发达,商贾云集。

秦代创筑大城少城图(图源:成都方志)

清代大城与满城图(图源:成都方志)

万里桥始建于秦汉时期,为秦李冰所建七桥之一,位于成都老南门,横跨南河。

唐李吉甫著《元和郡县图志·剑南道·成都府·成都县》中记载:“万里桥,架大江水,在县南八里。蜀使费祎聘吴,诸葛亮祖之,叹曰:‘万里之路,始于此桥。’因以为名。”唐宋时期,成都城南十分繁荣,“万里桥边多酒家”,“水之南岸、人逾万户。”万里桥一带市肆骈阗,形成成都有名的“南市”。万里桥也是当时成都的标志性建筑,杜甫曾有“万里桥西一草堂,百花潭水即沧浪”的诗句,以万里桥为参照物,描述草堂的位置。

万里桥建成至今,因久经风雨侵蚀,或遇战乱损毁,历经多次维修改造。北宋时,改建成石墩木梁廊桥。康熙五年(1666年),四川巡抚张德地及其同僚,率府县官吏捐俸重修,题其额为“武侯饯费袆处”,知府冀应熊书“万里桥”刻石于旁。乾隆年间,经四川总督李世杰改建为七孔石拱桥。光绪年间,万里桥随拓宽通藏大道而改建,改造后的石拱桥长达二十丈,桥宽三丈余,建石板护栏,桥上设集市,中通车马行人,俗称南门大桥。

成都南河和南门城楼(浣溪楼)(西德尼·甘博摄于1917年夏,图源:方志四川)

南门大桥锦江岸为南门万里桥码头区,以起卸粮食、煤炭、竹子为主。清末民初,长江流域的百货、布匹、棉纱,苏广杂货,岷江下游的盐、煤、纸等多由水路运至成都销售或转销川西、川北各地。灌县、崇宁、郫县等地的山货、粮食、菜油等,水运至成都,除部分供应成都外,其余由成都分水陆运输销往川东、川南或外省。

20世纪30年代的万里桥(图源:《武侯区民俗志》)

1939年,民国政府在南河南门大桥下游2.5公里新建复兴桥,也称新南门大桥,为作区别,市民改称万里桥为老南门大桥。

20世纪50—80年代,成都市人民政府多次对老南门大桥进行维修和改造,加固桥基,加长行桥,随着车流人流的日益增大,又在桥旁增设人行附桥,铺筑沥青路面,改善通行条件,使古老的万里桥在较长时期内,继续为现代交通运输服务。1995年拆除老南门大桥,在原址上新建一座跨度为53米,桥宽40米的钢筋混凝土结构大桥。

21世纪初,在原改建成的单孔钢筋水泥大桥上加修了一座现代化双向6车道的高架桥,形成了凌空飞跨,桥上叠桥的奇特景观,使之成为连接城南交通大动脉的重要桥梁。

万里桥

李劼人所作《天魔舞》描述了老百姓眼中的老南门大桥:

南门大桥,据说即古之万里桥,这只好骗有思古之幽情而又无考据癖的朋友,成都城变了多少次样儿了,哪里还剩有三国时的真古迹!不过,桥上的风景,到底优于东门大桥,阴历九月,江水犹然滔滔,凭着石栏向东望去,可以看得见小天竺的建筑,可以遥望华西坝,可以看出一线横波的疏散木桥。

白知时每星期三次出南门去上课时,因为不愿把自己辛苦所得的薪水,分上半数给黄包车夫,除非害病,他老是安步当车;而来回打从桥上走过,总不免要流连几分钟。只管是交通孔道,行人车辆都多,在他总感到是个好地方,比起在一巷子所佃居的那间房子,实在清静得多,空气也新鲜些。

新南门与复兴桥

1937年,随着抗日战争全面爆发,沦陷区众多机构纷纷转移至四川,许多百姓也不断涌入四川避难,成都人口剧增导致市区拥挤,居住困难。于是四川省政府令成都市政府开辟新村,并成立筹备委员会。经过研究,成都市政府划定私立华西协合大学(今四川大学华西校区)与国立四川大学中间一带区域修建新村。为使新村交通便利,决定在丝棉街南口开辟城门,名为复兴门,濒河建桥,名复兴桥,以此连接城内城郊,方便人口疏散。

20世纪50年代的新南门

复兴桥的修建于1937年11月开始,最开始设计为全钢筋混凝土式桥梁建筑,全长48米,分5孔,当时的建设者克服工期短、经费紧张、施工设备简陋等困难,在4个月内即完成了下部结构,改铺木桥面实现了通车。

但由于战备物资紧张,缺少混凝土敷料,混凝土桥面的铺设工作一直到1945年6月才全面完成,成为成都市第一座钢筋混凝土板梁式桥。

新中国成立后,成都旧城墙拆除,复兴桥改名“新南门大桥”。80年代,桥两侧成为餐饮聚集地,“热盆景”火锅店引领潮流;南桥头新南门客运站崛起,成为重要交通枢纽。

“热盆景”火锅店(图源:成都城市管理)

2016年,新南门大桥再次改造升级,向两侧各扩6米,形成双向10车道的宽阔桥面。同时还在改造中增加了文化元素,嵌入记忆符号,将桥的栏杆上的设计为“门”字造型,在每一个栏杆柱头,分别展示“杜甫草堂”“望江楼”等成都著名的文化元素,不仅提升了桥梁的物理空间环境,更让城市文化得以延续和活化,让这座寄托着厚重历史的“老桥”和成都的文化更深刻、更具象地联系在了一起。

复兴桥(图源:成都城市管理)

此次复修后,桥名又改回最初的“复兴桥”之名。

来源:方志武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