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评论】以“春”“秋”叙事表达乡村共和的美学——《大河奔涌》散论‖徐潋
以“春”“秋”叙事表达乡村共和的美学
——《大河奔涌》散论
徐 潋
作家李顺治在不确定的时空里,书写着一个存在的世界。
在众多作家中,我很少与“长篇巨著”打交道,而李顺治的小说《北河东去》《毗河之上》《大河奔涌》,我都阅读了,《毗河之上》还读了多遍,作了一些批注。如“‘小爱’冠‘大爱’的地域叙事”“铺垫、叙述是历史意义中跨度的支点”等。
在语言艺术中,我们之所以往往被语言所困,是因语言无法触及世界的“真本质”和事物的“完全性”;而作家李顺治以十年之功创作出100万字的“大河三部曲”。
其中,《北河东去》以“方圆哲学”书写各种关系,尤其人际的复杂关系;《毗河之上》以全景视角抓住社会发展主线而表现成都青白江的变迁。
当然,就《大河奔涌》①的主题,不同的读者会有不一样的感受。有被誉为“解锁乡土中国历史巨变的精神密码门”的,我想,这是成都平原边缘山村另外一种注释。如作家阿来所说:“乡土文学,体积庞大,离乡还是归乡,诗意盎然还是荒凉凋敝,各自写来,也是各有其理,各呈其志。”②读者阅读后自会去判断的。
《大河奔涌》以一个农村青年廖长江的十余年的人生经历,通过天府西部乡村的时代变化而凸显“乡土中国”的历史变迁,体现了个体生命与时代磅礴的共振,书写了一部奋斗命运的史诗。作者置身于“在场文学”的新视角,以文学赋能而构建了现代农村共和的美学,一如“春”的希望和播种与“秋”的丰收和成果。
据此,笔者从文本的角度,以“散论”的形式简要分析以下几个小问题。

《大河奔涌》李顺治 著 四川人民出版社出版(作者供图)
一、“益都雨点式小说结构”的共性
益都雨点,顺风顺水李顺治,前面两个词都是作家李顺治的“网名”,顺口,也很有意境。
而且三部曲的主人公也有一定的相似度:范长江、卿三江和廖长江,都与水有关,以“江”贯之。这应该是作者有意为之,构成三部曲内在的要素和寓意。并且,作家李顺治在前两部小说的署名都为“益都雨点”,《大河奔涌》才冠名李顺治。以笔者来看,也与其“雨”“水”有联系。所以,一般来说“号”有其性格的内部表达。
正是如此,《大河奔涌》的前面部分多次出现偶然的“突然性”。如廖长江高考突然生病,没法参加完高考,自然也就没法实现预期的学习理想;王禹突然到访,说是他的爱人,廖长江也感到“愕然”;突然转业,全团只有他一人可以去读军校,他却要退伍,“因为一个承诺”,为在维和中牺牲的光坡村战友廖长东尽孝;他在工作顺风顺水“如日中天”时,却突然辞职,回家参选村党支部书记;艰难认亲后又在廖家突然与曾霞再遇等。
这些偶然的或“突然性”的语言反转表达,意味着必然的结果,即“益都雨点式小说结构”,来自作者巧妙的表达布局。
正是这些“意外”,直击读者的痛点,读者的眼“阀”会被自然打开。
这读者的泪:有男性的,也有女性的;有老年的,也有年轻人的;也许,将来还有读者为之而流泪。
由此,我把这些读者的泪和小说结构,统称为“益都雨点式小说结构”的共性。
当然,这也会推进小说情节的发展,并构成“小悬念”,也就凸显人物性格。
二、微观与客观的叙事表达
小说里有许多小情节、小细节,却构成了小说的大故事。
如廖长江手机里的两首歌曲像两块错位的板块,即廖长江手机响起《命运》的歌声,以及廖长江把手机来电铃声换成了《大河奔涌》的歌曲。这与他的生活、工作乃至命运紧密相连,构成了小说构思的一个整体板块,与他的奋斗精神共同谱写出立体的时代旋律。
这首歌的旋律,让人联想到廖长江在乡村忙碌与奋斗的身影。
正如作者所言:“我用另一种更自由也更深刻的方式,去完成一场更为宏大的叙述。这是一个前新闻人的自觉,也是一个新小说家的初心。我渴望用我的眼睛和笔触,去记录新时代的变迁,以文学的方式向所有奋斗者致敬!”
即使是小说,也体现了文学“实”的一面:新时代廖长江的青春岁月与激情。我在阅读小说时,脑海中多次闪现李顺治在灯光下码字的情景。如《幸福人》“山上光坡村,山下欧洲城。一河青江水,满村幸福人。”作者:牛放。现实生活中确有其人,应该是他采风所作。《凤凰湖,月亮宠养的一枚影子》的作者为羊依德,《数一数蚂蚁》《大河奔涌》(作者:廖长江),作家李顺治把他们的作品引入小说中的“光坡村”,更显示了“画里乡村”的真实性。如文中李荣海所说:“我们在光坡村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蜀西新农村。”
作家阿来说:“不管题材的划分,只在自己感兴趣的事件与人物身上下功夫,在真实与虚构间不断往返。”③一些文学活动是青白江区举办的。把他人和自己的作品借用给小说里的人物,表达了作者的生活影子和愿景,也显其真实感。正是这些小情节、小细节,而构成了大故事的叙事。
三、地域文化与现代文明映照
首先,区域厚重文化的再现。
地理环境、语言和生活习俗等因素,久而久之便形成了具有各自特色的地域文化或区域文化。④因此,小说中有对自然中鱼腥草的叙述。“这个鱼腥草,不仅是一道美味菜,还是一种药哦!它是中国药典收录的草药,夏季茎叶茂盛花穗多时采割,除去杂质,晒干。鱼腥草味辛,性寒凉,归肺经。能清热解毒、消肿疗疮、利尿除湿、清热止痢、健胃消食。现代药理实验表明,鱼腥草具有抗菌、抗病毒、提高人体免疫力等作用。”
有民谣:“呀嗬嗨咿呀啊嗨,妹里妹里快些长,长大嫁给化工厂。天天打牙祭,月月有关饷。又有票儿用,又穿青春纺。”俗语(方言):烂公路为“晴天一把刀,雨天一团糟”,送礼为“火到猪头烂,礼到公事办”。“二孙仔”(客家话,指二孙子),“涯系梅县哈加银”(客家话,意指我是梅县客家人)。“这回日笨了。”“阿姐,啥子叫日笨了?”张叔问:“啥子盛果期哦?我懂球不起。”还有阿妈说:“管球你的!”等。
“看病人不宜下午”的风俗。
还有与地域有关的文化经典。如“用《诗经》中的《小雅·鹤鸣》最合适!”“鹤鸣于九皋,声闻于野……”《论语·学而》中的成语“慎终追远”和“慎终追远,民德归厚矣”的语句,以及朱元璋所赐名的“云顶明参”,还有“品格高尚传千古,道德光辉照九州”对联等。
再如文中,蒲国宝所写的《南山泉铭并序》,清朝金堂知县陈一津所写的《喜得南宋隐士黄才叔故居四首并序·其三》,清代举人张晋生所写的《香林寺记》,清代浙江举人赵铭所写的《和刘明府游香林寺》,清代陈达纪写有《题香林寺》,清代著名本土诗人巫光笈所写的《香林寺春游》,清代著名诗人陈心一写有《前题》,以及曾国藩的“心欲其定,气欲其定,神欲其定,体欲其定”等等。
把这些文化运用自如地放进小说里,小说就自会放出“文化的光芒”。
其次,客家文化与现代文明相互映照。
作家在小说里解读客家文化:礼乐教化是客家人最重要的人文精神。客家文化是以汉民族传统文化为主体,融合了畲、瑶等民族文化而形成的一种多元文化。“一家之家风,一族之族规,一祖之祖训,其实质是体现一个家族背后的群体精神境界、人生价值观和伦理道德底线。”还有“客家人,赤子心,绝不拉稀丢人”(《大河奔涌》第35页、第37页)多次出现在文中。这是客家人的传统信条,也是客家人的格言,或客家人的民间精神。
可以认为作者在探索中华民族多元文化的发展问题。
传说兰花夫妇“把光坡变成绿洲”的精神,新时代“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理念,正在光坡村传承和光大,也是客家文化与现代文明的对话,不是二元对立,而是辩证统一的。
小说中有“要实现乡村振兴,必须以文化为魂。‘光坡五贤’打造成为‘中国蜀西林盘样本’。顺着林间小道与蜿蜒流淌的小渠穿行,一排排农家小院屹立其中,恬淡、悠闲,颇有人间烟火的味道。”这注入了作者的“文化理念”,与山乡巨变共境。
可见,如果没有文化知识底蕴的作家,是很难把这些文化内容融入小说里的。
总之,作家李顺治在其作品里还体现了王朝闻的“人民性和实践性”美学思想,如“溪谷书院”的诗会,“周末板凳会”完善了,而“光坡大讲堂”开讲了;再如“东山竹林精品民宿”的理念到浙江余村“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生动实践等。
现代新农村,正如春天的花开与秋季的收获,正在演绎一种新的美学表达方式。
文中人物曾霞说:每一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家乡情结。
我想,曾霞是作者李顺治的代言人,廖长江是作家李顺治的精神化身。
注释:
①《大河奔涌》,李顺治著,四川人民出版社,2025年10月第1版。
②③阿来,《我对乡土文学的一点浅见》,中国作家网,2022-08-23。
④陈庆元,《文学:地域的关照》序,上海远东出版社,2003年4月第1版。

作者徐潋近影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徐 潋(四川泸县人。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四川省文艺评论家协会理事,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泸州市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席,内江师范学院客座教授,四川省文联第二批文艺人才专家库专家。在报刊、网站及新媒体平台发表评论文章数十篇,多篇获奖。出版《半管笛语》等专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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