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深秋

“许师长是儒将，早年在家很念过些古书，国学底子不错。”王缵绪言犹示尽，扭着许师长谈文。

“说不上。”许国璋谦虚地说：“小时家贫，私墪是上过几天，不过《四书》《五经》都没有念完，比起总司令来，连一根幺指拇都比不上。”

许国璋

“哈哈哈。”王缵绪把头一仰，手在坐椅扶手上一边轻轻拍打，一边说，“许师长是成都人，成都人会说话，爱用比喻，哈哈，有趣，有趣！”说着调头问儿子：“我听说许师长还有一个好处，爱读报，强闻博记，你要教育你的部下都要读报，嗯！”

 王泽浚有点尴尬，他就不爱看书读报，不过不住点头称是。王缵绪问许师长看过最近成都《国民日报》社社长，易君左先生写的一首关于我们集团军的诗么？许国璋点头道，“看过，诗中对总司令大加赞赏。”

易君左

“是首好诗，还能记住吗？”王缵绪显得很有兴趣，望着这个能文的师长，满怀希翼。

“能。”许师长说着背诵起来：“会战凯音传豫鄂，将军大纛自天落。张家集与流水沟，将军负伤不知痛，大呼‘杀贼休轻纵’。夺回据点并包围，丑寇直如龟入瓮。空前捷报惊两川，两川热浪火燃烧。川军奋勇士无敌，一角克堡金瓯全。长沙一战定邦国，其中多少川儿血……

“尚忆将军出征日，成都千人万人出。欢呼热烈祝凯旋，知公定有平倭术。我来西川大幕中，独垂青眼礼优隆。书生报国感知遇，一洗冀北凡马空……”

 诗很长，也很有文彩，这首诗全面地概括了二十九集团军出川时在成都受到的热烈欢迎，出川后所有的征战地和征战场面，以及王缵绪在一次战斗中的负伤，都一一再现，呼之欲出，许师长竟能一口气背出，一字不漏。

“好！”王缵绪很是高兴，他了了兴，这就要他的儿子，44军军长王泽浚给属下许师长交待具体战事。

“许师长！”王泽浚目光灼灼地看着许国璋说：“我和总司令沿途看来，你们的防御还是做得不错的。可是，你要注意！横山勇擅长水战，他很可能要在洞庭湖上，在你的鼻子底下搞点啥子名堂！”许国璋连连点头，表示记住了军长的叮嘱。

 然后，王泽浚态度严肃地给许师长交待，此战可以想见的惨烈。仗打到这个份上，美军参战，局势发生了根本变化，日本败局已定，但日本人是决不会认输的。横山勇会孤注一掷，首先找你拼命。为保证全局的胜利，你部最少要在陬市顶两天，时间能长些最好！

“军长放心！”许国璋应声而起，胸脯一挺，”坚决完成任务！”

“许师长智勇双全，我是有意把你放在这里的。”交待过后，王泽浚望着父亲：“总司令！”人前，他总是叫王缵绪的官职：“总司令还有没有训示？”

“没有。”王缵绪轻轻放下茶碗，缓声说道：“许师长文武双全，久经战阵，有许师长在，我放心。”说时上前握住许国璋的手，说声拜托，这才带着王泽浚去了。

（未完待续）

来源：《血战——川军出征》（田闻一著），2019年3月中国文史出版社出版